时间:2023-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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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新、恩人民并没有被国民党反动当局的高压、屠杀政策所吓倒。他们冒着被捉坐牢,甚至被杀的危险,偷着为我们探敌情、送情报,给我们指引隐蔽藏匿的洞穴、住宿的废旧炭窑或棚厂。群众宁愿自已捱饥抵饿,也拿出本来不足维持自已温饱的木薯、蕃薯接济我们。那时,我们除了要对付国民党反动军警的围剿追捕以外,最使我们为难的是吃饭问题了。.上级没有给我们留下分文。最初,地方党一些同志用他们的职业收入给我们一些资助,到后来这方面的来源也没有了,我们每天即使以木薯、蕃薯、稀饭充饥,也难以为继。我们昼伏夜行,有时只能以野莱为食。部分人员由于营养不良,满身疮疥,奇痒难捱,稍一抓破,浓血齐下,一些人患了夜育症,黑夜走路,靠人搀扶,跌跌撞撞,艰苦之情,没有亲历其境的人,是难以想象的。有一次,我和梁柏贤、梁忠、梁辉等4人,在新兴梧桐山林隐蔽了一天,肚子饿极了。黄昏以后,我们来到山坡上一个耕山厂家中。房东大嫂见到我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疲惫不堪的样子,十分痛心,她让丈夫招呼我们坐下以后,就一声不响地摸到地里挖了一篮子蕃薯回来,煮熟以后,还给我们炒了2个鸡蛋,装了一小碟子盐,摆到我们面前,说:“看样子,你们一天没有吃过什么,大家坐下吃个饱吧!”这种鱼水之情,我们已不是第一次遇到。我说:“真不好意思,我们实在饿了。”大家就吃起蕃薯来。这时。房东的小女儿,年纪4岁上下,站在我们旁边,把小手伸进小嘴里吮着,眼睛盯着那碟子炒鸡蛋。梁柏贤正要把筷子伸向小碟子,一眼看到小姑娘那个样子,筷子一下子停住了。房东大嫂看到这情形,一手把女儿抱到棚屋的内间,只听到小姑娘说:“妈, 我要吃炒鸡蛋。”房东大哥对我们说:“小孩不懂事,你们别见怪。我们家里养了几个鸡,生下的鸡蛋,她妈舍不得给孩子吃,留着拿下山去换油盐。大家太辛苦了,吃点吧!”同志们听了,不由得鼻子发酸,眼含热泪,这时谁还能把鸡蛋咽下肚呢?拂晓,我们离开棚厂时,留给房东一张欠条。我说。“大哥,大嫂,多谢了,吃了你们的蕃薯,以后我们会还的。”房东大哥笑了笑,说:“但愿你们能避过国民党的追剿,活下来,将来不忘记有我们这样劳苦的一家就行了。”在新、恩大地上,象这样深情关切着我们生死存亡的乡亲父老着实不少。
在恩平腹地圣堂圩附近有一条村叫天村,天村有一个大革命时期农民协会的会员叫冯三,以建筑架棚为业,人称棚厂三,我们尊称他为三伯。他为掩护我们过往的交通员,在村边的菜地.上搭起了一间棚厂。我武装人员为了躲开敌人在山区的追剿,有时也潜伏于棚厂内。这时,三伯总是以种地为掩护,为我们了望放哨,冯大娘则偷着为我们送饭。
我们已记不清吃了他家多少粮食。恩平东城镇白蟮龙坑村有一个稍为富裕的农民叫梁双春,此人讲义气,爱交朋友,在他居住的小村周围颇有一些影响。他知道我们来自异乡,为了抗日,反而被诬指为“匪”,很气愤,第一次见面就杀了一条狗招待我们,临走时还送给我们100斤粮食的钱。依靠他的支持和掩护,自蟮坑就成了我们隐蔽活动的据点,武装人员到他的村子时,无论是谁都热情接待,把好吃的都拿出来,吃了的从不记帐,走时还给一点。只要我写个条子,要借点粮食,他自己没有,也想办法向别人借。有一次,我对他说:“我借了你多少粮食,记不清了。”他说:“你有条子在我这里,吃了我的就算了。我向别人借的,你们以后要还。我不图你们什么,交你这个朋友,就是佩服你们这班不怕死的兄弟!”他说我是虎年生的,命硬死不了。他的二儿子梁彩旺体弱多病,认了我为干爹。像这样和我们秘密交往的农民兄弟,结下生死之交的还有不少。我在恩平有2个契仔、1个契妈,冯超和梁忠同革命群众都认了干亲。就这样,我们这10多个人,在新恩大地上度过了解放战争时期最艰难的隐蔽阶段。如果没有新兴、恩平革命群众、乡亲父老的同情、支持和冒死掩护,不要说战胜国民党反动派的围剿追捕,饿也把我们饿死了。毛泽东同志说过,兵民是胜利之本,真正的铜墙铁壁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众。有了这样的群众筑起的铜墙铁壁,就什么力量也打不败我们,我们却可以打败反革命。这是我们在坚持隐蔽斗争时又一次证明了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