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代便有中原的汉人到潮州来开发,汉代更多了。
东汉建安(196年开始)时已出有举人吴砀,字叔山,任安成县令,后升长沙郡守。晋代又有更多人为避乱而迁潮州并开始置义安郡,后来又有些人从福建迁来,隋代改称潮州,全州有一万户人家,约有十多万人口,风俗习惯与中原无多大差异。只是州学荒废已久,现在没有学校。当务之急是兴学以培养学子,只有发展教育,潮州才能缩小与中原地区的差别。他所以放弃仕途,就是希望潮州能恢复州学。先前虽兴学多年,但州学还不能恢复,因为州衙没有经费,故苦恼得很。如今来了新刺史,希望能象四十年前来潮州的宰相常衮一样,任用兴学教士,使潮州风气能为之一新。
有人则认为兴学固然紧要,但交通也重要。最好能在恶溪上建桥,方便福建移民来潮州定居和交通潮漳物资往来,加快商民流通和居民交通安便,而且大家在桥上过,鳄鱼就吃不了人。说到鳄鱼之害,有人提出要设法根除,但大多认为没法平息此害,若能驱除祖先早就做了,还用留到今天吗?所以大家同意先兴学。
韩愈也赞许赵德的建议并支持他,说要申奏朝廷,将潮州三年的税赋用于兴学,在未得到批准之前,就请赵德主办此事,他愿捐出一年俸禄加上一百贯钱资助办学。唐代每十个铜钱称为串,百个称为吊,千个称为贯,也称缗。知县的月薪只有七贯半,刺史的月薪也只有二十四贯,所以一百贯钱是大数目,共重一万小两,也即六百二十五斤。这正是韩愈伟大之处,尽管他并非十分富有,但他作为一位远贬官员,肯为潮州文化教育事业慷慨解囊,确实难得。
韩愈对师资的挑选要求应是严格的,正如他在《师说》中说的:“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韩愈经与赵德接触后,发现赵德是个有学识、有修养、有才干的贤达,是个难得的受到儒家正统教育的饱学之士,对他十分赏识。
韩愈在写给上级的报告《潮州请置乡校牒》中,称道赵德沉雅专静,通识儒家经典,有文章著述,熟知先王之道,排斥异端,尊宗孔子,完全可以当一地之师。还举荐他代理海阳县尉,任州衙推官,专门主持潮州学政事务,以督导生徒,兴和乐孝悌之风。
由于这一明智的措施,自此潮州乡学并不因主要官员的变动而受到影响,能够得到相对地稳定和发展,从而蔚成良好学风,延及齐民,为潮州文化的进一步繁荣奠下良好的根基。
在赵德主持下,潮州乡校得到蓬勃发展。当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韩愈接到通知,调任袁州(今江西宜春)刺史。他对赵德很有好感,邀请赵德一起到袁州履任。但赵德表示热爱桑梓朋侣,有意钻研乡土文化,婉言辞谢。韩愈深受感动,写下《别赵子》一诗相赠:
别赵子
我迁于揭阳,君先揭阳居。
揭阳去京华,其里万有余。
不谓小郭中,有子可与娱。
心平而行高,两通诗与书。
婆娑海水南,簸弄明月珠。
及我迁宜春,意欲携以俱。
在这首诗中,韩愈充分表达了在此远离京华之小城郭中,意外地结识赵德而欣喜万分的心情,认为赵德是一位心气平和,品格高尚的人,而且通晓《诗经》、《尚书》,简直就是南海边上的一颗明珠。因而在调任袁州之时,还想携带其同往。
由于赵德的著述多已失传,笔者未能直接从赵德的《新三字经》等诗文中领略其风采,还是韩愈的《别赵子》一诗为赵德抒发了心声:
摆头笑且言:我岂不足欤?
又奚为于北,往来以纷如?
海中诸山中,幽子颇不无。
相期风涛观,已久不可渝。
又尝疑龙虾,果谁雄牙须?
蚌蠃鱼鳖虫,瞿瞿以狙狙。
识一已忘十,大同细自殊。
欲一穷究之,时岁屡谢除。
今子南且北,岂非亦有图?
人心未尝同,不可一理区。
宜各从所务,未用相贤愚。
这是针对韩愈欲邀赵德北往,赵德所作的答复:他笑着摇头,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我又何必奔波于南北之间,自寻烦恼呢?我早已与海岛中诸多隐士相约同观风涛,不可失信。还有,龙与虾究竟谁的牙和须更长些;海中物类繁多,无法一一辨识,只知它们互相窥伺,纷争不已。大同而小异呵,很想一一研探清楚,但岁月流逝,不易遂愿。现在,你韩先生要北上,岂不是已另有所就了吗?人各有志,随意行事好了,不必拘泥于同一道理,不必计较谁贤谁愚而争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