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墓前两棵柏树的来历

 河北昌黎,渤海边上的一座小县城。从金代开始,昌黎二字就被载入史册。

  韩愈,世称昌黎先生,很多人误以为昌黎是韩愈的出生地,而韩愈不但不在昌黎出生,他一生也未曾到过昌黎。既然如此,那为何韩愈自称“郡望昌黎”,昌黎县的碣石山上还有一座韩文公祠?

  原来根据《昌黎县韩氏家谱》记载,后魏时,定州刺史韩均徙居昌黎(今河北昌黎),其孙为曹州司马韩仁泰(即韩愈的高祖)。可见,昌黎韩氏是韩氏的一个支族,昌黎郡是韩氏的望出之郡。韩愈不忘自己的血脉之源,一直以昌黎为荣。传说韩愈临终时,还因无法安葬于昌黎而含恨,命人从昌黎的碣石山上移植了两棵柏树种植在自己坟边,寓意着自己永远心向故里。

[唐宋八大家:韩愈、柳宗元、 

苏轼、苏洵、苏辙、王安石、  

曾巩、欧阳修]        

吴恕晴、朱芝霖:《追寻唐宋八大家踪迹》。

《人民日报·海外版》2015年1月31日 

  



苏轼在赤壁江头想起了谁?



  宋神宗元丰三年(1080),苏轼因“乌台诗案”贬至黄州(今湖北黄冈)不毛之地。元丰五年七月既望之日,苏子与客泛舟于黄州郊外赤壁江头,顿兴怀古之幽情,遂作《念奴骄·赤壁怀古》及《赤壁赋》。一词一赋,流传至今,皆为名篇。

  苏轼把酒临风、舟行赤壁之时,除了曹公、周郎之外,还想起了谁?要解答这一问题,恐怕只能求助于《赤壁赋》。

  苏轼在此(《赤壁赋》)连续提及与美人有关的典故,都意在做出某些暗示。所谓求女不得,内心苦闷,不仅指屈原对楚王之思慕,其实也是苏轼在对宋神宗表达他的一片忠心。美人远在天之一方,一如君王深居庙堂,而自己则远放江湖。苏轼泛舟于赤壁江头,月出东山,溯流而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心中涌起的不仅是对孟德、公瑾的怀古幽思,更有对屈原这位流亡之臣的深切怀念。这使笔者想到了苏轼被贬儋州乘舟渡过琼州海峡时所作的《六月二十日夜渡海》,其中那句“九死南荒吾不恨”,不正与屈原的“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异曲同工吗?身在黄州的苏轼和流放汉水的屈原,面对的是同一片荆楚大地,发出的也是同一声忠君不悔的誓言。

马昕:《苏轼在赤壁江头想起了谁?》。 

《中国艺术报》2011年8月17日)  



在苏轼手植的西府海棠里



  从吴冠中的故居出来,径直去了闸口镇永定村。——苏轼手植的西府海棠,一定要去看一看。

  ……烂漫的粉色笼罩了整个院子,融融曳曳一团娇,似朝云浅笑嫣然,东坡酒酣后开始笔墨情趣。花也俏,人也笑,气韵流淌,空蒙灵动,一派天真自然,这都是苏轼钟情的。贬谪黄州期间,苏轼挥笔写下有关海棠的诗歌:

   东风袅袅泛崇光,

   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高烛照红妆。

  从陶渊明开始,中国士大夫文人大都有这样的向往,头戴斗笠,手扶犁耙,立在山边田间,当一个农人,当然他能做好诗,能吟咏,好饮酒,酒后酣然能月夜登城徘徊。林语堂点评说这是自然中伟大的顽童,也许造物主希望人应该就是这样一副面貌出现。

  凡优秀作品都是性情而作,无半点功利色彩,我不禁联想到他的《寒食帖》——在黄州凄苦环境中,他用老庄哲学来化解人生忧患,书写中追求的仍是笔调高妙与笔意的清远。

葛芳:《邂逅海棠话苏轼》。  

《中国艺术报》2013年10月25日) 



苏东坡靠什么成为“千年偶像”



  苏轼的爱民勤政,不仅缘于所接受的儒家教育,而且更有人生哲学作支撑。他善于根据人生际遇的变化调整心态,以使自己长期处于一种生气活泼、欣乐自足的境界。

  《庄子》主张“物化”,苏轼则喜欢讲“应物”——“平生为道,专以待外物之变”“天道何常之有,应物而已矣”。“物化”“应物”当然不是孙悟空的七十二变,而是一种无执的心灵,不固执某一特定的生活环境或某一目的,超越现时刻、现阶段乃至现世的生命,以追求永恒的精神价值。然而,超越并不是拒绝、否定、逃避。苏轼是在接受、顺应、调整中逐步实现超越的。

  “水到渠成”是苏轼经常用来自我宽慰的词。他似乎对水情有独钟:“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流水为苏轼照鉴出天地自然的本真。水的“随地赋形”,最能契合苏轼的“应物”哲学。

  “应物”,所以要接受天地万物的不齐,“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被秦观视为苏轼最高成就的“性命自得”,即顺应万物而不执于一。

  苏东坡是文人,更是哲人。他留给世间的,既有一个丰富的文艺世界,更是一种具有温度、厚度、韵度的生命哲学。……这是一种不易达到的高境界。用秦观的话来说是“与世周旋”,用朱光潜的话来说是“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如果用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赤壁赋》《宝绘堂记》《醉白堂记》《超然台记》这五篇名作中的话来说就是:人生如寄,寓意于物而不可留意于物;与无尽藏之造物者游,安往而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