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韩愈居士
作者简介:苏树华,上世纪九十年代,随元音老人参学。遵元音老人嘱咐,2000年后,随缘传授心中心法,及其他方便法门。若人发心,修持心中心法,如法修行,三五百座,即可打开本来,见到本性。有缘行者,莫失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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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十三年戊戌岁,宪宗皇帝焚香顶礼,迎请佛舍利,百官大臣,悉见五彩光,皆云是佛光,百官大臣,咸说皇上圣恩,感得佛光。唯有侍郎韩愈一人言不是佛光,不肯拜贺圣德。皇帝问曰:“不是佛光,当是何光?”韩愈不知,当时无语,因此被贬至潮州。
韩愈到了潮州,问左右的人:“这里有大德禅僧否?”人告诉他:“有一位大颠和尚,是石头希迁的得道弟子,今在此地住持道场。”韩愈令人持书,三请大颠禅师,大颠禅师皆不赴请。后来,大颠和尚得知韩愈是为佛光而来,故不请而自赴。韩愈心中有气,不肯相见,令人问曰:“三请不赴,何以不请自来?”大颠和尚云:“三请不赴,不为侍郎。不请自来,只为佛光。”[1]韩愈闻说和尚为佛光而来,便问道:“弟子当时说不是佛光,正确吗?”大颠和尚云:“正确。”韩愈云:“既然不是佛光,那是什么光?”韩愈果然不识佛光。除此佛光外,哪里更有光?一切万相,皆是佛光。一切万相,皆是心光。佛光即心光,心光即佛光。韩愈既然不识自家心光,大颠和尚便以神道设教,以接引之,曰:“此是天龙八部助化之光。”一心具足十法界,天龙八部岂在我人心外?心外无物,天龙八部岂在心外?天龙八部正是诸人的自性心光,正是诸人的自性佛光。韩愈不知自心,错认定盘星,云:“京城当时若有一人如师所说,我就不会被贬到潮州了。”韩愈如此说话,早已辜负了潮州因缘。
韩愈又问:“到底有佛光吗?”和尚答云:“有。”韩愈问:“既然有佛光,那么,如何是佛光?”大颠和尚呼唤一声:“侍郎。”韩愈应诺。大颠和尚云:“这是什么?”韩愈曰:“弟子到这里便不会了。”和尚云:“这里若会,是真佛光。圣贤所说,本无形相,所谓大道无形,非青非黄,非赤非白,透过万相,遍照十方,这个佛光,亦名心光。这个现光,眼不能见其形,故曰大相无形。耳不能闻其声,故曰大音希声。若能识得这个,便能与三世诸佛直下相见也。”大颠和尚归山,留一偈云:
辞君莫怪归山早,为忆松萝对月宫。
台殿不将金锁闭,来时自有白云封。[2]
若人悟得自心,见得心光,则千里只在目前,万古不隔毫端。若昧却自心,不见己面,即使四目相对,也是十万亿刹土之遥。松萝月宫,白云金锁,只是自家的觉性光明,只是自家的净土庄严。
韩愈参访大颠和尚。问曰:“和尚春秋多少?”颠提起数珠,曰:“会么?”愈曰:“不会。”颠曰:“昼夜一百八。”愈不晓。[3]
释迦拈花,百万人天,无量菩萨,悉皆罔措,唯迦叶尊者,会心地微笑,笑他释迦,老婆心切。即今大颠,拈起数珠,百万人天,无量菩萨,悉皆罔措,唯迦叶尊者,会心地微笑。毕竟释迦是谁?大颠是谁?迦叶又是谁?试看当下,个个独尊。还见得这个独尊的么?若也不见,百万人天,无量菩萨,悉皆罔措。若也见得,释迦、迦叶、百万人天、无量菩萨,咸是自己家里的人,咸是自己功德幻化。
韩愈虽不晓,然而,毕竟谁晓,谁不晓?
韩愈再参大颠,问曰:“弟子军州事繁,佛法省要处,乞师一语。”禅师默然,良久,问曰:“是什么?”韩愈罔措。侍者在旁,敲禅床三下。禅师云:“作么?”侍者对曰:“先以定动,然后智拔。”韩愈向侍者道:“和尚门风高峻,弟子于侍者边得个入处。”[4]
经云:谛听,谛听,当为汝说。正于此时,世尊默然,良久,云:诸菩萨摩诃萨,当如是降伏其心。大颠默然,良久,云:“是什么?”已经全体显露了也。见则当下见,不见万里遥。韩愈不会。侍者敲禅床三下。观音妙智力,善闻诸方所。这个灵灵明明、遍观十方的是谁?这里识得,千里对面。这里不识,对面千里。
一日,韩愈又上山参礼。大颠禅师睡觉,见韩愈来,不起。稍时,大颠禅师问:“为游山来?为礼拜老僧来?”对曰:“为礼拜和尚来。”大颠禅师曰:“此时不礼,更待何时?”韩愈便礼拜。[5]
“此时不礼,更待何时?”韩愈闻言,即可礼拜。韩愈如此,早已是随他老和尚舌头转了也,早已是于他老和尚隔山隔水了也。若是个大居士,掀倒禅床,将他扶起,便是礼拜了也。是者自是,非者自非,切莫依瓢画葫芦。若是依样画葫芦,还未动手,早已是三门外自领三十棒去了也。若真大丈夫,行空花佛事,坐水月道场,哪里有他老和尚下手处。棒下有眼,只打瞎汉。
后一日,韩愈又上山。大颠禅师问曰:“为游山来?为礼拜老僧来?”韩愈曰:“为游山来。”大颠禅师曰:“带来游山杖了么?”对曰:“未带来。”大颠禅师曰:“未带游山杖,游山有何益?” [6]
如何是游山杖?禅师默然,良久,举起拂子,问曰:“是什么?”若从这里会得,则见游山杖,原是自家本有的物,舍也舍不去,揽也揽不来。若也不会,即使带来个皇帝御赐的锡杖,那也是个牵人轮回的绳索。
又一日,韩愈再参。大颠禅师用自己的悟道因缘启发韩愈,曰:“老僧当年见石头希迁禅师。希迁禅师问:‘哪个是你的心?'对曰:‘即今说话的便是。'希迁喝之。经数日,又问:‘我前日的回答,不对吗?'希迁云:‘除却扬眉瞬目,除却一切作用,直接将心呈来。'觅心,良久,了不可得,对曰:‘无心可呈来。'石头曰:‘昨日有心,今日何得无心?有心无心,尽同谩我。'我于此时,言下契入。石头云:‘真物不可得,舍亦舍不去。汝既如此,切须护持。'”[7]
未见性时,皆属盲修瞎练,见性之后,方为正修。过去诸佛,悉皆如此。历代祖师,悉皆如此。未来诸佛,悉皆如此。口说无凭,亲证为真。见了未?还修么?如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