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前,中国当时还不叫中国,它叫唐,是世界的文化中心,在盛世繁华、唐贤聚集的昔日,就有这么一位大家,敢于对皇帝说不,他文武兼备,致使后来的许多名家都对其赞赏不绝。盛唐之音和文艺上许多浪漫主义巅峰一样,只不过是相当短促的一个时期,但就是这美好而短暂的时期造就了他。
大词人苏轼评论他“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他是韩愈,他是唐宋八大家的一员,也是唐宋八大家之首,并不是因为他是唐朝人,而是他的文章影响了后人,同样也是因为他的精神。
说起韩愈就不得不提起他的家世,说到韩愈的家世,那就不得不提起一位好酒的诗人——李白。李白与韩愈的家庭有些很密切的关系。唐肃宗至德二年,李白刚刚出狱,就在武昌遇到了韩愈的父亲韩仲卿,韩愈是什么人?他的父亲就更了不起了,李白专门为他的父亲撰写了碑文《武昌宰韩君去思颂碑》,所谓去思颂碑文,是古代地方对即将离职官员的称赞、怀念之文。只有才能突出、政绩卓著的官员才可以有这样的殊荣。这个让李白如此佩服的人分量肯定不轻。
当时的韩家政客云集,人才辈出,韩愈的家世可以说是十分的昌盛,以至于人们都会想他早年一定受到了优等的教育。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在他两三岁时,他的父母便亡故了,幸运的是他的兄长韩会和嫂嫂郑氏收留了他,并教育他。恰恰是这一段时间对他今后的人生有了很大影响。他的哥哥韩会是因宰相的提拔入朝,却因为提拔其的宰相元载勾结宦官而被贬。韩会一家人被贬后,他随着这一大家子人一起赶往贬地,可是命运再次给予他重创,一两年后,韩会也因为忧愤过劳而死。这下子,抚养韩愈的重任就落到了郑氏一个人身上。韩会临终前说了一句话,这正是韩愈日后在《祭郑夫人文》里回忆的“尔幼养于嫂,丧服必以期。”这句话不仅说给韩愈,就是说要让韩愈将郑氏当作亲人一样,也是说给郑氏听的,意思就是把这个年幼的弟弟托付给她了,让郑氏将韩愈抚养成人。
韩愈如此凄惨的幼年生活,嫂嫂郑氏的含辛茹苦,催生出韩愈心中伟大的理想。韩家在韩愈的青少年时期,早已是亡故殆尽,七零八落了。可见,父母的早亡,兄长的去世,家境的败落,生活的窘迫,以及期望恢复先祖的辉煌与荣耀,渴望为官一方,造福百姓,这就是韩愈心中的动力,促使他朝着理想奋进。
如此的理想,使韩愈有了异于常人的使命感,韩愈在政治上是很有成就的一名文学大家,但是他的仕途起初并不顺利。考进士,他考了四次才考中,而吏部组织的博学宏词科考试,他考了三次仍旧没有考上,所以他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只得选择做节度使的幕僚,直至后来被提为四学博士,却仍然无近朝政,但韩愈他偏偏就要干预朝政,他就上书检举当时的京兆尹李实横征赋税,残暴无理。他自己很高兴认为自己站在了正确的位置,做了正确的事,但后果却与他心里想的差别甚远!
在他满心欢喜地等待朝廷下发减税诏书时,诏书来了,不过是一封贬书。虽心有疑惑与不解,但他无可奈何,只能前往。
韩愈第一次被贬,就被贬到了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广东阳山。这地方是真的穷呀!不过正是在这样穷困、寂寞的环境中,远离官场的污泥浊水,韩愈才能对自己进行充分的反省,才有了著名的“五箴”的创作,韩愈写“五箴”是对自己为人处世的深刻反省,但不意味着他会在恶势力与黑暗现实面前屈服。“行也无邪,言也无顾,死而不死,汝悔而何?”表达了韩愈刚正不阿的精神境界。随着韩愈开启自我反省之路,他的人生也开始有了转机。
在唐朝末期,地方节度使的势力不断扩大,以至于不满足朝廷,朝廷便出兵镇压,然而韩愈便相当于现在的军事参谋参加了此次战斗,随裴度一起镇压征讨淮西节度使。韩愈,一介文官,做军事参谋,那不就成了唐代的纸上谈兵了?对,韩愈就是要谈,而且还谈赢了。平淮西战后,韩愈就做了刑部侍郎,正四品上。这件事后,韩愈还被命令撰写平淮西碑,但由于种种原因,韩愈的文章被磨掉,又命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新撰写。对于这一事,最有名的还是苏轼所记自己在临江驿的墙上的诗:
淮西功德冠吾唐,吏部文章日月光。
千载断碑人脍炙,不知世有段文昌。
这么四句诗是说,平淮西叛军的功业彪炳史册,韩愈的文章也将彪炳史册,至于谁是段文昌,就不重要啦!这是对韩愈文章和政绩的充分肯定,但韩愈可看不到这一首诗,这就让韩愈窝了一肚子火,也为后面他直言上书做了铺垫。
当时的唐朝,文化交汇,佛教在此时流入中原,也在当时掀起热潮,致使皇帝都要将一段佛骨供奉到皇宫,但韩愈是一位忠臣,也是一位忠实的儒家推崇者,于是《论佛骨表》就由此诞生。这表可了不得,它的内容是什么呢?它说历代皇帝都是因为信奉了佛教才开始短命……这道奏折,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韩愈在其中对唐宪宗迎佛骨一事作出全面的否定,而且言辞激烈,毫不留情。究其原因,应该是这样的。其一,韩愈是儒家学派的一员,在他看来,佛教是有悖于中国传统的。其二,百姓为佛教而不顾生计,佛教徒也不从事生产,耗费国家财力,并且拥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对世俗统治秩序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这样,韩愈也说的很有道理啊,唐宪宗也有理,两个人都有理,那么是谁错了呢?其实在这件事上,并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但韩愈却又说,佛祖只是一个路人,皇上您可怜他,就给他口饭吃,不然就直接赶走。并提议烧了这段佛骨以绝后患。这话说的太要命了,这道奏折的后果可想而知。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这是韩愈被贬往潮州的路上赠给侄孙韩湘的诗。诗中提到的八万里其实一点也不假,那是真实的数字。因为古代官员外出的行程是有具体的规定的,一天大概走七十几里,韩愈去潮州大约走了一百多天,这么一算,确实不假。由于韩愈之前奏折完全是出于忠心,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因为他的直言不讳与为官正直,在朝廷上有不少仇视他的人,因此想回长安他可需等上一段时间了。
而在这潮州这样的地方,这位不甘于清闲的政治家又有了一番作为。潮州这个地方相比于第一次的阳山更加偏远,也更加贫困,百姓没有多少文化,但韩愈却安下心来,做“好”了小小的潮州刺史,以至于那里的百姓都以韩作为自己孩子的字以表敬意,韩愈在此的政绩也是相当明了了。不过,有件事在当时的政界和宗教里可算是引发了轩然大波,韩愈在潮州与一个和尚有着密切的联系,这就让人琢磨不透了?
但众所周知,韩愈是一名坚定的儒家拥护者,况且是因为反对佛教才被贬往到这地方,如今怎么会主动向佛教妥协?他难道是个两面派吗?其实不然,韩愈这么做是为了疏导自己的内心,化解不平。更为重要的是,在潮州这个地方,恐怕只有这个聪慧的和尚能与自己交谈了。无疑的一点是,韩愈是一名儒家思想的坚定拥护者。《原道》则为他心中的信仰做出了诠释。
纵观韩愈的一生,充满挫折与坎坷,但他正是在这么一条充满挫折的路上走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他在文学上的“五箴”“五原”包括著名的《师说》《进学解》,其中令我印象最深的是《进学解》中的“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诠释了坚持的重要性。韩昌黎,人们可能只看到了他的辉煌,却不曾想过他经历过的痛苦。他也创作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句,正如他的文章一样。韩文,不同于唐朝时盛行的骈文,韩愈这个人是并不喜欢那样辞藻华丽而虚无内容的文章的,他的文章也正因为这儿而出名。
韩文之盛名,单举一例,就是韩愈写的墓志铭。墓志铭是什么东西?那是人死后对其表示思念和赞颂的文章,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写的,但在韩愈为官期间,他每年都会收到写作墓志铭的邀请,平均每年会作三至五篇墓志铭,可见他的文章的名气之大。
韩诗亦是如此,韩愈的诗风险怪生僻、好为奇掘,在艺术上大胆创新,以至于同李白、柳宗元相比,就成为了当时的异类。韩诗格局大,气势雄浑,首开以文为诗的先河,韩愈在诗中大量作用散文化手法,排斥骈偶,行笔合于散文语序,扩大了诗的表现手法,尤以他的《山石》为佳。韩愈还善于捕捉和作用变态百出的形象,诗境多狠重奇险,喜欢用奇字,造拗句,用险韵。
所谓追求不美之美,就是突破审美的习惯内容,敢用前人不敢用的材料,敢用前人不敢用的手法,风格或阳刚或阴冷。从积极方面来说就是扩大了诗的表现领域。纵有生硬之弊,创获却不容抹杀。其以文为诗的艺术取向,对后来宋诗的发展有很大影响。
他,做到了历史上少有的文学与政治兼得,并将两方面都发挥到极致,他是一位坚实的儒家拥护者,“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是对他一生的诠释。将不可能变为可能,幼年的悲痛境遇没有阻止他的前行,反而更增添了他的决心。
作为唐宋八大家之首,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唐宋八大家了。他的一些思想和文章至今影响深远,他的不服输的精神和大无畏的品质令人敬佩,他的历史地位和文学成就是有源可寻的。“古之立大志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韩昌黎,他的一生曲折而又辉煌,我认为就是李白和苏轼这样的相比于韩愈更加为人所熟知的文人也都相形见绌。
昌黎文章气节,震铄有唐。义烈之气,掷地有声;唐贤集中,此绝无而仅有者也。